蓝道高手(3)

当时,我们的数学老师因为在上学年没有被评上先进而闹情绪,因此,数学课上经常没有老师。我们几个调皮爱赌的男生,便将父母给的生活费拿出来赌博。
  和以前一样,我还是爱偷牌。
  赌术再厉害,运气再好,谁又能抵得过老千呢?因此,只要和我赌,同学们没有不输的。
  赢了钱,我请那些赌友们到学校旁边的商店买东西吃,有时还下馆子。看着他们对我又恨又敬的样子,我内心非常受用。
  在牌桌上,我总是赢;可是,在另一方面,我却一直在输。
  当初,父母听说我只考了个三流中学,气得一天没有吃饭。上学之前,他们叮嘱我,无论如何,在中学一定不要再贪玩,好好学,不然,将来只能像他们一样当个普通工人,还随时面临着下岗的威胁。
  我对父母的话,常常是左耳进右耳出。
  在这样的情况下,我的学习成绩是“王小二过年,一年不如一年”。
  父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他们开始对我的情况进行调查,得知我经常在学校赌博之后,一向温和的父亲终于暴怒起来。
  那天,我正和同班另一名嗜赌的男生赌得兴起。一把牌,两人轮流加注,一直将赌注加到了100元。要知道,当时我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才65元啊!
  围观的同学一个个屏息敛声,关注着我们这把牌。就在我们即将亮牌的时候——“啪!”我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。我愤怒地抬起头,想看看是哪个龟孙子在我背后下手,却惊讶地看见了父亲那张因气愤而扭曲的脸。
  “老子叫你赌,老子叫你赌!”还没有容我回过神来,一阵拳头雨点般落在了我的头上,我狼狈逃窜。
  怒气未消的父亲冲那些参与了赌博和围观的同学大吼:“都赌!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家伙,爹妈白养了你们!”
  同学们作鸟兽散。
  我被父亲拎着耳朵回到了家中。刚刚进门,父亲便勒令我跪下:“老子让你念书容易吗?一天到晚像条狗似的在厂里干活,挣的那点钱全部给你交了学费和生活费。你倒好,拿着爹妈的血汗钱天天赌博。哪天老子下了岗,看谁来养活你!”
  我沉默不语。我知道,父亲是个火暴脾气,不过,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。等他气消了,我该干嘛还干嘛。
  果然,父亲骂了我一顿后,便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。我呢,外甥打灯笼——照旧。
  父母对我彻底失望了。初二刚念完,我便辍学回家,成为成千上万待业青年中的一员。
  遇高手
  此后的我,真正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。到处闲逛,经常与三朋四友们一起赌博。
  山外有山,楼外有楼。就当我因自己在左邻右舍中声名赫赫而沾沾自喜时,便栽了一个大跟头。
  当时是冬天,东北可是零下20多度的严寒天气。我揣着前几天赢得的3 000多块钱,前往郊区赴一个赌局。
  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,门外有三个穿着毛大衣的大汉,一边围在一起说着话,一边向四处张望着。里面烧着炕,已经有十几个人围在那里了。我发现,田芸萍的父亲田志凯也在其中。
  田志凯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种场合。在他看来,我这种毛孩子和同龄人随便玩玩还差不多,是不可能来这种职业赌博场合的。
  我暗自得意,为自己成为赌场中年龄最小的赌徒而得意。
  不过,我得意得太早了些。
  因为,这里赌的不是我最擅长的诈金花,而是我未接触过的骰子。
  庄家向我们点头致意之后,开始摇动装骰子的铃形金属器具。6粒骰子在器具内上下翻滚,发出密集的乒乒乓乓的响声。赌徒们的眼珠则随着器具上上下下地移动着,有些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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